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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有“同志”:同性恋及其家人
2004年12月1日,吴幼坚的儿子郑远涛接受广州电视台的采访,成为广州第一个在电视上公开同性恋身份的人
2005年11月,吴幼坚作为同性恋的母亲出现在南方电视台的节目中,成为中国第一家媒体公开支持同性恋的母亲
本刊记者卫毅
11月24日,星期六,广州梅花村早上,一座建于20世纪60年代的旧楼,剥落的墙面露出几块红砖,一棵野杨梅树紧贴大楼出生。 郑家三人住在一楼50平方米的房子里。
郑远涛靠在他的床上,手里拿着英语版的《战争与和平》,从桌子上的乳白色扬声器里传出了意大利花腔的女性中音樱桃乐队的歌剧段。
与郑远涛的房间隔着墙,他父亲郑成波坐在床上看《知音》杂志。 床边有一个变形的大塑料矿泉水瓶,瓶子里有啤酒。 看几页,他喝一口,一天喝四瓶。 豆子在他面前望着他,有时用脚抚摸耳朵。 豆子是一只小土狗,郑成波前段时间不和家人商量,花了80元带回家。
郑远涛的母亲吴幼坚站在另一个房间的床前,用数码相机拍了房间的照片。 照片中床占了绝大多数空之间。 她住在离家不远的办公室里。 卧室的每堵墙上都挂着照片。 大部分是她的个体照片。 其中一张是裸照。 照片中,红线绕过脖子从胸前垂到脚踝。
“咚咚”敲门,“叔叔”和几个少女站在门前喊道。
吴幼坚打开门,郑成波从房间里慢慢抱着豆豆,递给了少女。 他轻轻地捏着少女的脸颊说:“你是最淘气的。” 少女高兴地抱着豆子坐在门外小区的椅子上。 在阳光下,豆子乖乖地让她们抚摸。 豆豆来这里后,附近的孩子们经常来玩。 星期六,小区里挤满了孩子和他们身边祖父母的祖父母。
中午吃完午饭,吴幼坚回到她的办公室,加了牛奶的咖啡,打开了电脑。
她的电脑上还有电子邮件,包括采访邀请函。 最近的省级电视台要求我录制2008年元旦的特别节目,希望我作为同性恋的母亲出现在镜头前。
八年前
郑远涛不记得向母亲吴幼坚公开“出柜”(公开同性恋身份)的正确日期。 模糊记忆的现场是1999年4月的一个夜晚,红花已经开了。
那天晚上吴幼坚给儿子讲了自己的一点感情经历。 “其实我没有准备好,那天我告诉了妈妈,我只是喜欢和妈妈说话,借此机会告诉她。 我认识家人,不会说那个就被赶出家门的。 ”。郑远涛的回忆。
吴幼坚一在听到儿子的这些话后说:“我没有感到任何惊讶。” “现在你还没有遇到优秀的女孩吗? 如果你将来遇到优秀的女孩呢? 我还没上大学,大学里可能有吗? 还是再晚一点,就业的时候遇到的? 儿子说,我不能因为对方优秀就喜欢她。 他比如说,妈妈有很多女朋友,你不会因为她们优秀而喜欢她们吗? 他这么一说,我就明白了。
吴幼坚很在意儿子,没有很多男人喜欢吧。 另外,我不敢公开自己的身份,我可以找吗?
高三的郑远涛觉得自己很小,不着急。 他说:“儿子容易给我找异性恋吗,有些人找了一辈子也找不到合适的人。”
几天后,吴幼坚把这件事告诉了丈夫郑成波。 “我一点也不怕。 如果我害怕的话,那天晚上告诉我老师。 ”。
这是这个家族的习性,母亲是儿子和父亲之间信息表达的桥梁,父子之间的语言由母亲传达。
“他总是对母亲说,男人之间,这样的事件很难说”郑成波这样说。
郑成波听到这个,心里还有点不舒服,但没想到这是多么奇怪的事件。
“男人喜欢男人,历史上也有。 你为什么喜欢? 说不清楚。 即使是异性之间,也不能太清楚一方的身体为什么喜欢另一方的身体。 我有一个女性亲戚,身材好有文化,但她丈夫和保姆好多了,这怎么说? 男人喜欢男人也一样,很多事件别人无法理解。 像张国荣一样,人又帅又有钱,男女都喜欢,真好。 这是郑成波八年后说的话。
8年前,妻子听儿子的话后,郑成波说现在还小,没有定型,长大后会改变。
“现在媒体在问我当时有没有压力,其实这些是媒体设想的压力,我还没有看到具体的压力。 他说马上就业的话,如果说因为是同性恋所以就业很难的话,我会考虑的,但没有什么具体的压力”吴幼坚有点兴奋地说。
“我最讨厌别人无论受什么苦,挣扎也好,反省也好,都要强加给我。 我真的受不了了。 有的媒体是发给我的电子邮件,同性恋对家人来说意味着什么,这是不言而喻的。 什么是不言自明的? 我一看到这些就烦了,好像把结果给你就死了。 你父母一定会怎么样呢? 一位网友告诉我,你的儿子是同性恋,不幸,你是同性恋的母亲,你也不幸,你也是其他母亲,根据你的经验,应该怎么防止同性恋的发生……以什么为根据我不幸,以什么为根据同性恋教育 真让人生气”吴幼坚越说越兴奋。
郑成波认为儿子有没有后天影响的问题。 他想的结果——不。 儿子小时候没有被打扮成女儿,也没有遇到什么不好的诱惑……
郑成波甚至想到了自己。 “我小学的时候也崇拜男同学。 足球踢得好,人也踢得好。 我把他写在自己的作文里,这是对男人的向往吗? 小学生知道什么样的爱? 而且,我喜欢女学生啊。 ’”
不管自己怎么想,眼前的事实是儿子喜欢男人。
从“箱子”里来的人
郑远涛房间的书架上摆满了书和盘子,有中文也有外语。 他在大学学了英语专业。 "从小就对文学艺术感兴趣,经常和祖父谈论历史. "
桌子上林忆莲的cd很显眼。 “这次从北京回广州,在香港看林忆莲的演唱会,只有两个小时,有点短。 ”。 他能听到周璇,李香兰。 是这些老女歌手。 黄耀明,他喜欢,是同性恋歌手。
郑远涛在理解自己的性取向之前就知道同性恋怎么样了。 他没有多个同性恋拥有的感觉——世界只有我一个人和别人不一样。
“小学的时候,喜欢电影,可以在广州看香港的电影杂志,杂志上说是香港的同志电影节。 这也是认识同性恋的道路,有很多关于同性恋的消息。 ”。
郑远涛说话柔和,声音磁性,有礼貌。 “小时候,改变声音之前,我的话听起来像个女孩。 ”。
很多男孩小时候喜欢用枪打炮,“但是我不喜欢。 我喜欢布娃娃和娃娃。 ”。
郑远涛读小学时,模糊于自己的性取向。 上了中学以后,越来越明白了。 “体育课上,男生湿透的衣服,突出的胸部轮廓,吸引着我,有时开玩笑地用钢笔撕破了他们的衣服”郑远涛笑着。
不知不觉青春期,很多男生在梦里和异性下雨的时候,“我梦里出现的是男生”。 郑远涛说。
郑远涛高中的时候,一个女人和他很好,经常在一起。 “两个人的学习成绩都很好,他是第一名还是她是第一名,互不优劣。 我和老师观察他俩关系密切,我觉得心很好。 ”。
“其实那个女学生有男朋友,我只是和她共同有趣,会说话。 ”郑远涛说。
吴幼坚和郑成波觉得儿子很难承认自己正在恋爱。 事实上,郑远涛在父母面前对这个女孩说自己是同性恋。 “我对她的喜欢是友谊,不是爱情。 我有很多好女孩。 大家都是。
高一的时候,一个高个子男人成了郑远涛的同桌。 “喜欢他的性格,开放,勇敢接受,无畏,清爽,和我不一样”
远涛迷上了这个人。 “我当时并不是想追求他,我只是想告诉你我喜欢他。 因为我知道他完全是异性恋。 ”。
他决定向这个男人表达自己的恋慕之情。 于是他给他写信了。
写信的结果是“他还是很害怕”。 这个男人对郑远涛说,他把信撕了。 “他不是生气,而是害怕被别人看到。 特别害怕被父母看到对我不利,他想为我保存这个秘密。 ”。
然后分班,理科,文科。
“当时他避开了我,虽然很难过,但自己有点孤独感,也向女性朋友倾诉自己的心情,但是高中很忙,没怎么想。 ”。
这个男人开始和郑远涛拉开生活距离。 之后,两人分别上了不同的大学,渐渐失去了联系。
郑远涛在广州外国语对外贸易大学英语专业学习时,以自己的经验为原型,写了英语小说《the last night》(《最后的夜晚》)。 这本小说感动了教他们作文的英语老师,老师让他在全班面前朗读。 “读的时候紧张,声音发抖,幸好读完了”当时他还没有给大学同学“出柜”。 看完小说,他说:“敏感的同学推测到了。 ”。
男朋友们
上了大学的郑远涛通过网络认识了很多“同志”。 大二那年,他爱上了从事美术设计的“扬”。
吴幼坚和郑成波不久就知道儿子有男朋友了。 吴幼坚的生日,“扬”买花来庆祝,和家长见面。
郑成波说:“他男朋友来家里,成为朋友,亲切地聊天,不说这些事件(同性恋),在普通父母中说短话也不自然。”
知道“扬”的一点情况后,吴幼坚认为他们俩在一起很合适,说:“我最喜欢这样的孩子。 ”。
事件没有推进吴幼坚想象的轨道。 “扬”和郑远涛恋爱不久,又交了她。 “扬”自己说他对女性和男性有趣的是三七开,他是双性恋。 “扬”来自军人家庭,他父母不接受他的同性恋,说他会选择和女人结婚。
“他甚至说他可以背着她和我保持关系。 这是我做了什么? ”。 郑远涛不能接受这样的事实,决定结束自己的初恋。
这种感情沉重地打击了郑远涛。 他说,在和“扬”分手的暑假,为了缓解忧郁的心情,像走马灯一样和很多男性交往,其中也有一夜情。
但是这样的一天在那个暑假结束。
“重复单纯的性满足没有什么意义,缺乏味道和温暖”郑远涛认为同志自己需要自尊心和自爱。
两年后,郑远涛已经就业了。 他结交了新男朋友,和在广州一所大学教书的新西兰青年“森林”相爱了。 “森林”比他大15岁。
“他喜欢这个身体,所以也很难反对。 首先是尊重他的意见”郑成波说:“如果年龄变得相当自然的话,相当也不反对。 他长大了。 这是他的自由”。
“森林”的母亲从新西兰来中国时,会见了郑家三人。 广州流花湖公园,两家人一起旅行,这在同性恋世界是罕见的情景。 以前学习法语英语的郑成波很容易和“森林”的母亲说话。 新西兰老太太的口袋里有一些便条,是刚学会的中文会话,有时拿出一些来说话。
家人很合得来,对儿子的男朋友很满意。 这个情节透漏了“谈婚论嫁”的意思。
“看他们俩牵着手的样子,好像自己有儿子”吴幼坚形容当时的感觉。
但是郑远涛后来和“森林”分手,交往了一段时间后,他觉得两个人不那么合适。
2005年,从广州到北京工作的郑远涛认识到“老周”,开始了他们至今为止的恋爱。
每次“周先生”在山西省的父母去北京看望儿子,“周先生”和郑远涛都会重新收拾房子。 最重要的是,把床整理成两个人睡在各自的被子里。 这些“预防”工作做得很好。 在周先生的父母看来,郑远涛只是和儿子一起租房子的室友。
郑远涛的父母来北京的话,就不会出现上述情况。 2007年春节,“老周”南下广州,见到郑远涛的父母,住了几天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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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鞍山新闻
标题:【要闻】一位同性恋者和他的家庭揭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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