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闻】哈尔滨“天价医疗费事情”调查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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哈尔滨“天价医疗费事件”真相调查

2005年11月，中央电视台的“情报调查”节目在关于“天价医疗费”的报道中，举国瞩目。 本文详述了患者翁家和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以下简称哈医大二院)的医疗费纠纷、历年医院的过度存款、管理混乱、过度治疗等行为。 这件事由于消费总额达到了“500万元以上”的天价，成为了2005年影响力最大的医疗纠纷事件。

卫生部调查组于2005年11月、12月、2006年1月中旬三次赴哈尔滨进行调查，现初步结论是:哈医大二院确实存在多收钱的重大问题，在病历管理、会诊制度、输血和血液运输等方面 但是，在三次调查中，这种罕见的事情不能证明医院应该单方面承担全部责任，患者住院67天消费一百多万元的医疗费仍然是基本事实。 在调查中，甚至不能证明占500万元医疗费主要部分的自购药的所谓总额400万元的“天价”数字，也不能确认患者家属指出药品“被偷了”的推测和指控。 因此，集中在追究这个哈医大二院的责任的结论上，远远超过之前舆论的期待的可能性很高。

《财经》从2005年10月到2006年1月派遣记者到哈尔滨市，对患者家属、医院、卫生部调查组成员等这个事件相关人员进行了独立调查，终于知道了事件的真相。

调查之一

入icu翁文辉，75岁，2005年5月16日入哈尔滨医科大学附属第二医院高级干部病房，6月1日转入icu病房，8月6日因抢救无效死亡。

在哈医大二院住院后，特别是进入icu病房后，翁老先生的孩子翁强耗费了巨额资金，动员了大量的医疗资源，努力救助患者。

2005年6月1日，在哈医大二院的心外icu病房，迎来了特殊的患者。 心外icu是心脏监护icu，主要接受心脏外科手术后的患者。 一般患者从同一个外科楼的心脏外科手术室转入即可。 但是今天，这个患者来自住院2部的高干病房。

当天的转科进程盛况空前。 两栋之间只有200米的小路，长林肯车、几辆奔驰和奥迪车，分别封锁了十字路口。 几十名穿着统一制服的保安站在从高干病房到icu大门的两侧，明确了道路。 患者被救护车送走后，平安地进入了icu病房。 数百人目睹了这一盛大的转科。 “很多人趴在窗户上看着。 我们哈医大二院建了医院以后也没见过这个样子啊。 ”。 目击者说了关于《财经》的回忆。

哈医大二院是黑龙江省首屈一指的三级甲等医院，建院已有50年历史，由于其50万平方米的占地面积，成为全国最大的医院，享受着优良的住院条件。 尽管如此，“排场”的转科行动，在这家大医院也是盛况空前，这位患者是哈尔滨锅炉中学的离休教师翁文辉。

老人去世三个月后，长子翁强告诉媒体。 接着是关于“天价医疗费”的报道。 患者病情翁老先生不属于一般心脏外科icu治疗患者的范围。

icu，即重症监护病房，是与重症患者相比实施治疗和急救的病房。 中国重要专家北京复兴医院院长席修明表示，在icu病房治疗的患者通常有三种情况:一种是急性器官衰竭，二种是短期内可能发生多器官衰竭，三种是手术后恢复。 “通常，icu的时间很短，只需要几个小时或半天。 ”。 席修明说。

翁文辉转入的是心外icu病房。 据哈医大二院网站报道，心外icu主要负责本院心外一科、二科、三科心脏直视手术患者的术后监护治疗工作，其治疗范围本来不包括肿瘤晚期患者。 翁文辉住院后也需要化疗。 化疗的时间是5月21日，但效果不佳。 到5月31日翁文辉病情恶化，最后经过翁强所向北京专家征求建议，将患者转入icu病房。

翁老先生于6月1日报告了病危。 《财经》看了哈医大二院临床6月1日发行的病危通知书，“b细胞淋巴瘤、copd (慢性阻塞性肺疾病)哮喘、肺动脉高压、肺心病、化疗后全血细胞减少、肺感染、ards (急性呼吸窘迫综合征)……这位患者病情严重。

根据《财经》，哈医大二院icu病房主任在玲范最初不同意患者的转入。 在亲笔的《翁文辉住院相关情况的证明》中，她于5月20日拒绝过这个提案，理由是心外icu说:“没有这种晚期肿瘤患者，特别是伴随这种严重疾病的治疗经验，可以说没有治疗经验。 另外，肿瘤晚期的患者也不是icu的适应症”。

但是，毕竟翁强所起了征求专家意见的作用。 6月1日凌晨2点，北京专家致电哈医大二院医务科副科长王景璐，建议翁文辉转入心外icu监护病房。 当天上午6点，于玲范接到王景璐的通知。 当天上午10点左右，翁文辉在几十名保安的护卫下被转移到了心外icu病房。

超级会议小组。

“翁文辉那里是icu的小特区。 ”。 卫生部调查组附近的权威人士是这么说的。 在只有12张床的icu中，翁老先生占唯一的两个单间之一，同时获得了常人所不及的治疗待遇，全国顶级专家制定了其会诊和治疗方案。

在icu住院的当天下午，进行了首次会议，包括朝阳医院院长王辰、呼吸科icu主任曹志新及护理部主任李春燕。 之后，从6月1日到8月6日，67天来自北京和哈尔滨的20多名专家在哈医大二院，向翁老先生进行了100多次会议。 根据玲范的书面资料，其中大会议达27次，电话会议达25次。 当地知情人士多次表示，即使是黑龙江省级干部，以前也没有受到过这种待遇。

根据《财经》看到的病程记录，专家不仅对治疗方案，还对任何药物、用法、用量等提出了具体意见。 对哈医大二院心外icu来说，这无疑是违法的方法。 但是，在患者家属的“神通”中，在会议小组的空前，用无形的力量在当时理所当然地违反了这样的规定。 钱权背景虚实

哈医大二院在给黑龙江省卫生厅的报告资料中确定，会议专家经常被邀请参加翁强。 于玲范也书面写道:“这么多顶尖的北京专家、陈惠德教授这样的大佬前后呆了将近两个月，但那不是谁都能邀请的。” “我知道这不是普通人物。 压力很大，不求功绩，但没有过失。 ”。

在很多人看来，可以咨询这么多专家留在哈尔滨帮助治疗，不再是金钱和私交。 在哈尔滨，翁家有很深的“高官背景”广为流传。

根据《财经》，翁文辉是哈尔滨市锅炉中学的普通离休教师。 虽然是新中国成立前参加革命的副处级离休者，但没有很高的背景。 记者拜访了翁老先生家。 翁老先生住在非常普通的居住区，老夫妇都是知识分子，生活朴素，人品低下，待人亲切。

翁强给人留下的印象完全不同。 有媒体报道说:“身着精致的黑色中山装，举止像成功商人。” 记者不知道翁强和政界人物的联系怎么样。

根据《财经》，翁老先生从哈医大肿瘤医院转出时，翁强先生也考虑过进哈医大一院。 该院干部病房的一位医生对《财经》说:“他的口气很大，一开口就包一楼。” 医院方面表示床不能满足这样的要求后，翁强又建议包一些省级干部病房，被拒绝了。 “那我要找北京的领导，”他说。

根据《财经》记载，翁强是本名翁小强，是长子，今年41岁。 翁强夫妇开始在哈尔滨经营美容院，还经营服装和拖车等生意。 翁强在哈尔滨的企业名称是黑龙江同祥股份有限公司。 根据记者在黑龙江省工商局调查的同祥企业工商资料，同祥企业成立于1997年，翁小强及其妻子马惠秋等5人分别出资200万元创立，马惠秋担任董事长。 根据其企业章程，企业经营范围非常复杂，包括城市交通设施的开发和建设、电子产品的开发和生产、高新技术开发、国内外综合贸易、销售服务、市政工程建设和劳务输出、广告行业、建筑装饰业、房地产业、金融证券和新闻顾问

翁文辉之死

至今回顾事情，翁老先生在icu的67天里，几乎是所有医生都竭尽全力与死神争夺生命的比赛。 但是所有的医生都明白这几乎是一场“必输的比赛”。

2005年6月7日，北京朝阳医院外科icu主任陈惠德赴哈医大二院会诊，认为救治意义不大。 根据病程记录，陈向家人说明病情时，患者已经是疾病晚期，基础差，年龄大，化疗后状态差。 如果是单纯的肺部感染，虽然有希望，但也有腹水，“这个治疗本身可能很辛苦。 不治疗结果是一样的”。 尽管陈先生先说了，患者家属还是强烈要求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救治。 玲范的书面资料显示，随后陈惠德带领医务人员组织进行救治，到6月9日患者病情好转。 但此时陈也没有改变评价。

玲范还根据其书面资料，王辰、陈惠德、李春燕前后都多次表示现在费用太高，成本太大，患者寿命已经是时辰论天数，提出了支持疗法。 这时，除了家族翁强，其他人希望患者的妻子、次子翁小刚、三儿子翁小铁等所有人平均表示理解，接受医生的建议。

之后翁老先生接受了腹腔内注射化疗药。病情于7月10日再次恶化后，接受了血管穿刺、肾脏替代等治疗。 其间使用的药是从海外进口的，价格昂贵的新药很多，输液量惊人地多，检查频率也大幅度增加，所需费用也上升。 但是，患者的病情依然恶化。 翁强于7月24日委托北京专家召开父亲会议，对翁老先生反复进行了新的化疗。 化疗于8月4日结束。 患者肿瘤本身缓解，但整体状态恶化，所需液体量高，感染性休克恶化无法纠正。 最后于2005年8月6日，患者终于因多器官衰竭，于凌晨2点急诊治疗无效。

调查的二哈医大二院管理责任的解体

据悉，目前对相关调查作出了初步结论。

翁文辉病案中，哈医大二院收款总数为1388392.44元。 翁强自传550万元的总费用中，其余410万是患者购买药物的费用。

根据调查组的调查结果，在哈医大二院收钱的部分确实有很多钱。 根据《财经》，调查组确认哈医大二院多收20多万元，占总收款额的16%左右。 这样算下来，这次翁老先生67天的急救治疗费用还在110万元以上。 确实，20万元也是很大的数量，和哈医大二院迄今为止认可的很多收款额大不相同。 据专家介绍，这与“分解收钱”的计算方法有关。 分解钱是指把一笔钱解决成多笔钱。

从去年开始，卫生部要求实施每日结算费用的财务管理制度，以使患者及时了解每天发生的实际费用，防止乱收钱。 但是，这种措施着眼于“治表”而不是“治本”，在执行过程中容易相反。 虽然在医生的指示下发生了费用，但如果患者的病情突然变化，药品使用量暂时变化的话，当天的结算很可能会导致很多收入或遗漏。 另外，icu病房一般实施“滴定法”，医生口头发出医生的指示，立即执行护士的记录。 因此，这种高产和漏收几乎都存在于所有医院的icu病房。 在哈医大二院的早期自我检查中，除了检测出因管理混乱而产生的大量存款外，还发现了存款遗漏。 当时发现的漏收额约为一万多元。

根据《财经》，卫生部调查组第一次去哈医大二院调查时，基本上明确了漏收现象的存在，金额不明。 但是，第三次调查编写的初步报告不包括遗漏的副本。 据说这个方法也引起了争论。

是做病历还是做病历？

翁老先生住院病历的正确性受到了广泛的质疑。 调查组发现哈医大二院确实有大量的病历篡改现象，有些化学检查表、检查报告也有篡改痕迹。 另外，翁氏的病历中也有个别的“故意编辑”的文案。

翁强提出的众多投诉中，双方争论最大的是私药部分。

翁强据媒体报道，根据玲范的通知，他从海外买来了共计400万元以上的药品，每次都把药品交给icu主治医生和其他值班医务人员。 他还自费购买了两台呼吸机、两台医疗用气泵和一台心电图设备。 但是，药物和医疗器械都不知道结束。 “对我来说钱是次要的。 我们必须考虑的是，第一药物是否被我父亲使用，第二药物是否是对症疗法，是否比较有效。 ”。 翁小刚对《财经》说。

根据《财经》，卫生部调查组确认了药品的丢失现象，但关于丢失的私药的数量和价值，没有提出详细的清单。 重要的原因是双方没有对自购药执行完全登记和退药手续。 哈医大副校长李玉嫣对《财经》说，最初双方自己购买药品也没有账本记录，直到去年7月中旬，家人频繁质疑，开始办理药品登记手续。 但是，没有退药签字手续。

回溯一下，使用自己购买的药品本身是违反的，当然不能说管理。 “无论是家人还是经常就诊的医生，提交大量的自我购买药，严格来说是违反的。”根据卫生部的相关规定，不能自己购买药品带入医院。 必要时，医院方面应该通过医药店购买。 “药品丢失”这就成了悬案。 翁强表示，400万元的药品中有大量丢失，涉嫌走私。 根据哈医大二院的证明，已经被检查采用的是27种私药，金额约为22万元。 双方都坚持己见。

是否过度治疗。

翁强向媒体展示过一系列庞大的数字:收款检查2925次，平均每天44次，其中血糖检查达565次，平均每天接近9次。 肾功能检查186次，平均每天3次。 48小时内进行过43次血气分解的某一天痰培养54次，某一天输液106瓶，输血94次等。 医院认为父亲“治疗过度”。

哈医大二院的专业解释是，根据最新报道和国内著名专家的会议意见，严重患者(包括重症感染者)的血糖值需要严密监视，控制在4.0-7.5之间，否则死亡率将明显增加。 该患者住院82天，血糖563次，平均1天6.83次来自病情需要。 关于央视节目中提出要点的106瓶盐水和94次输血的问题，哈医大二院也证明，由于患者是恶性肿瘤的晚期，出现了多器官衰竭，因此需要长期的血液滤过治疗。 血液过滤是连续的动静脉血液过滤，通过不重复置换液的一次出入来去除血液中的有害物质，达到净化血液的目的。 输血费按每次用输液泵输血100毫升血液制品时收取处分费(每次10元)，即流量计算。 因为这个“94次输血费”不意味着94次输血操作和94袋输血。

这些说明和证明都得到业界专家的认可。

在用药问题上，翁强质疑最严重的东西，是采用生长激素“珍惜”。 “珍怜”是为肿瘤患者谨慎使用的药品。 翁强说，“珍怡”被翁老先生使用，与玲范被“珍怡”生产厂家邀请出国参加学术会议无关。 这种从药厂接受外国邀请的行为也被卫生部明确禁止。 但是，根据中华医学会向卫生部调查组表示的意见，“珍怡”用于翁文辉病例并不是错误。

一个调查组的人告诉记者，调查报告基本上否定了过度治疗的谴责。

据调查，这种罕见的“天价医疗费事件”极多。 问题的发生，不仅暴露了医院管理各方面的重大弊端，而且揭示了患者家属以“金钱权之势”影响和主导医疗过程的严重结果。 特别是身染绝症的患者当时不幸处于晚期，大量调动宝贵的医疗资源进行救治，也与国民现在没有接触到的医学伦理问题有关。 (根据《财经》杂志/总152号)

患者翁文辉的妻子富秀梅

来源：鞍山新闻